淒冷的月光透過樹葉間的空隙灑落,形成道道皎潔的光柱,從下方穿行仿若步入銀色的幕布。
四周圍掛起的燈籠朦朦朧朧,非但冇能驅散黑暗,反而使得其間愈加深邃。
腳下石板路一路蜿蜒,延伸至更深、更幽暗處。
在那裡,有一座藏身於陰影下的獨棟小樓,早已敞開房門,如同一隻靜待獵物上門的野獸,隨著涼風掠過樹叢,發出低沉的嗚嗚聲。
一路隨行姐妹三“人”進了小樓,又走上二樓。
塗小小回身對蘇問渠微笑言道:
“我這二妹最是仰慕公子這般的讀書人,便讓她為公子單獨撫琴一首。”
也不待兩人迴應,一個被“請”進屋內,一個被“拉”去隔壁,隻來得及交換眼神。
多加小心!
······
梁柱上墜下幾盞火燭,把房間照得通明。
屋內的擺設到是簡單之極,跟電視劇裡的也無太大差彆,唯獨那一張可供三五人滾來滾去的大床十分引人,粉色帷幕佈散在周圍,更添了幾分曖昧。
照理講女妖精迷惑男人,怎麼也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,彼此調笑一番,再道一句“若公子不棄,奴家蒲柳之質願隨身侍奉,為奴為婢雲雲,”然後男的信誓旦旦“天可欺,地可騙,唯佳人不可負!”
彼此對望,情意綿綿,最後解下床簾,鴛鴦被湧似碧海浪濤,緊接著,撕扯血肉。
可。
這倆女妖精怎麼不安套路出牌呢?
李長庚被推倒在床,才坐直身子,便見徐小小已然褪去衣衫,長髮攏在身前,若隱若現,輕咬紅豔欲滴的下唇,眨眼坐落在他的腿上。
兩隻眸子秋波盪漾,好似要把人的魂兒給勾了去,一顰一笑萬般風情,他一個未經風浪的老童子哪裡遭受得住如此折磨。
真想說一句:“女施主請收了神通,貧僧受不得刺激!”
“咯咯咯......”
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來。
“姐姐真狡猾,趁著人家關門的功夫,打算‘吃’獨食麼?”
唐小琅說話間,脫了乾淨,緊挨李長庚坐下,兩條手臂順勢環住脖頸,嬌俏的下巴捶點在肩上,靈巧的舌頭在鮮豔的紅唇邊打起轉。
埋首在李長庚肩頭,在他眸光不及處,塗小小一雙眼睛突兀泛起赤色的光,嘴裡吐出兩顆銼刀一樣的牙齒。
“那就讓妹妹先嚐個鮮,大師想來不會介意吧!”
此時此刻,此情此景,真想大喝一聲:
“妖孽,我要你們助我修行。”
就在他有些心猿意馬,期待接下來那註定過不了稽覈的畫麵時。
“砰!”
驟然一聲巨響,青色襦裙佘小青破壁而出,翻倒在煙塵裡,隨後青光閃動,撕裂的羅衫難掩一條斷成兩截的青鱗巨蟒,腥臭的蛇血自斷截處湧出,流淌一地。
白衣白劍的蘇問渠緊隨其後跨入房間,看見床上擁抱在一起的“三個人”,不由得眉頭一皺。
“我還想,這兩個妖精能否亂我心神你就來了。”
心虛歸心虛,李長庚手卻不停,一左一右扼住兩個白條女妖精的脖子。
見情形不對,塗小小立刻做出應對,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,隨即身體向上弓起,而後曲疊腰身,一雙修長緊實的腿仿若兩根鐘杵一樣,猛地撞向李長庚。
與此同時。
唐小浪目露凶光,環抱的手轉瞬間化作兩把長滿倒鉤的鐮刀,交錯著狠狠絞殺下去。
然而。
那和尚卻不慌不忙的吐出兩個字。
“氣禁!”
正是殺了狼妖後得來的第二變神通。
可以氣禁金瘡止血,氣禁白刃,砍之不傷,刺之不入,如同開啟無敵金身一般。
“咚!”
沉悶的,彷彿捶打地麵的聲音猛然乍起。
旋即李長庚被一股巨力踹飛,撞到牆壁又滑落地麵。
拍拍土冇事人一樣的站起身,跟著抽出腰間長刀。
“鬨這麼大動靜不會驚到前麵喝茶聽戲的人吧?”
“放心,這後院有禁置,你們兩個就算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!”
徐小小雙目血紅,身上突兀長出白色毛髮,原本筆直修長的腿,此時已然變作兩條粗壯如水桶般的兔腿?!
唐小浪身形猛地暴漲至一丈開外,渾身上下儘顯碧綠,手臂化成兩把巨大鐮刀,反射著森森冷光。
顯然三個妖精太過小覷兩人,不僅冇能察覺他倆俱身懷異術,就連腰間的長刀佩劍亦不曾收走。
可惜世間冇有後悔藥,蛇妖已經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。
白光閃過,隨之火星迸濺。
長劍與鐮刀,儒生與螳螂。
蘇問渠身形靈動,前後左右上下翻騰。手中長劍更似蜿蜒的白龍,遊走在鐮影空檔處,攻若迅雷,守若磐石。
倉促間,螳螂妖隻得勉力迎戰。
道道鐮影撕裂空氣,扯碎房間內一應器具。
······
“砰!砰!砰!”
陣陣悶響。
兩道身影頻頻交錯。
兔子精腿法高絕,時而快速踢打,時而淩空劈掃,漫天腿影好像被狂風掀起的柳條,拚命地拍打著,白影晃動,處處殺機。
麵對犀利打來的兔腿,李長庚三腳貓的拳擊身法,實在難以招架。
抹去嘴角流出的鮮紅,壓下沸騰的氣血,長舒了一口氣。
本想憑藉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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氣禁”“大力”兩變神通,能如坦克一樣橫衝直撞,卻冇想到,“氣禁”竟還有冷卻時間!
眼看長腿掃來,隻得將長刀立在身前以作格擋。
“砰!”
彎曲的刀身又重重的拍擊胸口,登時氣血翻湧,鐵鏽味在嘴裡彌散開。
丟棄長刀,吐了口混有血沫的涎水。
李長庚抱起雙拳,原本鬆垮的僧衣被高隆的肌肉撐滿,冥冥中一個聲音在腦中乍響。
“氣禁”——冷卻完畢!
······
“轟!”
碧綠撞破窗欞甚是狼狽的跌出二樓。
紛飛的木削混著片片殷紅摔落在冰冷堅硬的石板路上。
白影緊隨其後一躍而下,被風鼓盪起的長袍彷如張開的翅膀,像一隻脫俗的白鶴輕盈落下。
前廳的喧囂熱鬨隱隱約約透過院門傳遞過來,反倒襯著後院格外的孤寂陰森。
院牆內外便如同兩個世界,一邊明亮熱切,一邊幽暗冷寂。
此時月掛中天。
高牆,飛簷,樹梢擋不下全部皎潔。
蘇問渠立身於月下。
襴衫、長劍在月光的輝映中泛起一圈淡淡的銀色光暈。
靜靜地看向掙紮起身的螳螂妖。U看書 www.ukansh.com
它身上密佈縱橫交錯的傷口,眼下正不住的流淌著鮮血,滴滴答答灑在石板路,不一會兒便彙成一團殷紅的血窪。
外凸的眼睛裡滿是怨毒,裂開的口器左右各吐出一支帶著倒鉤的骨刺,背後皮肉撕裂,張開兩對巨大的翅膀,撲扇間狂風捲起地上沙石漫天。
彼此尋找對方的破綻。
突然。
又兩道身影從二樓墜落。
“姐姐!”
煙塵散去。
塗小小,準確來說是兔妖。踉蹌站起身來,白色的皮毛上暈出團團殷紅,左臂齊肩而斷,撕裂處掛著帶血的長毛和絲絲縷縷的皮肉,手臂竟是被生生扯下來的!
李長庚來到蘇問渠身旁,青色僧袍上印著朵朵鮮豔的薔薇,衝那二妖咧嘴憨笑,在兔子精眼裡是那麼猙獰,那麼可怖。
為何李長庚突然間支棱起來了?
那是因為他發現,一旦施展“大力”之變,所調用的法力越多,自身的氣力就隨之愈大。
同樣。
施展“氣禁”亦可如此,與其放開全身進入漫長的等待,不如隻作用於部位,繼而進入一段相對短暫的冷卻時間,如此一來,配合勉強能看的身法,便可以在莫種程度上接連不斷地使用“氣禁”之術。
“姐姐先走!我來拖住他們,隨後便到。”
螳螂妖決絕地邁動步伐,將兔妖護在身後。
啊嘞?
李長庚頓時一愣。
劇本是這樣的?
我倆好像成反派了?!
·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