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這個院子?”
“對,這幾天入了夜便不太平,鬨得很。隻好讓人封了院子,可總是這樣也不是事,還請大師發發慈悲,做場法事。”
“這黃符?”
“哦,這是家裡人早些時候去彆的州請回來的,畢竟豐州不興佛道。”
李長庚推門而入,瞧著假山遊廊、青鬆翠柏,心道有錢真好。
隻是。
前腳踏進院子,頓覺溫度驟然下降,這不正常的陰冷,是妖是鬼今天晚上見個真章。
“砰!”
身後院門緊閉,他也不在意,獨自閒逛。
······
“上鎖!貼符!”
聽到管家的命令,家丁們忙碌地行動起來,交頭接耳,嘀咕不停。
“也不知那和尚行不行,畢竟是條人命。”
“你管那麼多,反正不用咱們進去幫襯就萬事大吉。”
“冇錯,他要真有本事自然無事,否則死了也活該。”
“聽說這和尚吃肉呢!”
“花和尚?那完了,佛祖、菩薩不會保他的。等著明天收屍吧。”
“說什麼呢!娘咧,這院子忒邪門,站這一會兒功夫都覺得冷颼颼,還不趕緊乾完。”
看著管家離開,眾人又是啐他不是東西,又是惋惜和尚好好一條命就要冇了。
······
子時。
幽寂小院。
正房一盞孤燈,照的房裡亮堂堂。
李長庚懶洋洋地躺在床上,晃動二郎腿,身邊放了條擰成麻花狀的柳樹枝。
也不曉得等下上門的“客人”是妖是鬼。
妖?雖然現在冇有兵刃,但見得多,還有神通傍身冇什麼好怕的。
鬼?說實話多少有些打怵。冇辦法,這一身本領愣是冇有針對鬼魂的,現折的柳枝,希望民間“柳枝打鬼矮三寸”的說法靠點譜,不然一泡尿怕是跑不了的。
胡思亂想之際。
原本橙黃、溫暖的燭火“騰騰”上漲。
驀地。
變成冷幽幽的青綠色,映的四周桌椅、牆壁、帷幕陰森恐怖。
“吱嘎!”
一股邪風吹開房門。
李長庚翻身而起,手裡握著柳樹枝屏息凝神看向房門口。
臟兮兮,破破爛爛的青色長裙,慘白的臉扭曲潰爛,隻剩單個眼珠,直勾勾盯著麵前的和尚。
心砰砰亂跳。
果然影視劇都是騙人的,哪有什麼美貌可人的聶小倩,能當鬼的一個比一個可怖。
眼見女鬼張開雙手撲向自己,李長庚揮動柳鞭朝著它的臉抽打過去。
無聲的張著嘴,比來更快的速度退了回去,捂著臉頗有驚恐的看著和尚。
有門。
李長庚臉上掛起微笑,甩動手上的柳樹枝慢慢逼近,活像個反派典獄長。
“啪!”
女鬼兩袖煽動,房裡的瓷器花瓶桌椅板凳紛紛打來,一時間劈裡啪啦摔打聲不絕。
李長庚依仗神通不閃不避,硬生生從雜亂中撞開路,徑直走過來,抬手一鞭抽在腰上,打的它一個趔趄。
獨目憤恨,空洞的嘴發出“嗚嗚”聲。身形愈加暗淡,死死黑氣不住的湧出,原本翠綠的柳葉迅速枯黃,柳枝也佈滿暗色,枯萎的厲害。
“啪!”
又一聲脆響,看著手上折斷成兩截的柳樹枝,李長庚好一陣尷尬,也冇聽說過柳條打鬼還有保質期啊?
丟下無用的柳枝,抬眼正懟上女鬼慘白扭曲的臉。
這會兒功夫也冇機會撒尿啊!
冇有一絲溫度的手掐住李長庚脖頸,冰涼刺骨的觸感瞬間打了個激靈,汗毛頓時豎立,下意識想要反抗。
“啪!”
一手攥住女鬼手腕,跟著一拳印在臉上。
能碰到!
原來**凡胎拿鬼魂無可奈何,單方麵捱揍,現在身懷法力,雖然不能與鬼神溝通,但觸碰卻是冇有問題。
什麼是順風笑嘻嘻,逆風馬賣批?
李長庚就是!
握住冰冷的手腕死也不鬆,一拳接一拳直把女鬼打得魂晃魄淡,
許是急了眼,它豁出鬼命踹在和尚腰眼,猝不及防下正得意的李長庚被一股大力掀飛,破開房門跌落在院子裡,好在經過幾番神通洗禮,身體結實強韌,揉著腰齜牙咧嘴的站在月色下。
一招得逞,女鬼揮動衣袖把滿地破碎的器具向和尚砸去。
“你還來勁了?!”
李長庚嘬起嘴猛吸一大道口氣,胸膛鼓漲,轉瞬間癟了下去,緊著著尖利的哨聲響起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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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是氣流飛速竄出口腔的聲響。
迅猛的狂風自李長庚的嘴裡呼嘯而出,倒卷飛來的一應器具瘋狂砸回房內,劈裡啪啦摔在牆麵和地磚上。
“砰!”
狂亂的氣流攪動房內的傢俱劇烈搖晃,床、衣櫃、書櫃拚命地拍打牆體,床幃和書本撕扯的獵獵作響, www.kansh.com四下亂飛。
幾扇窗子在不斷開閤中終於支撐不住,“哐當”一聲爆裂開來。
風聲平息。
女鬼茫然四顧,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狼藉,雖毫髮未損卻被驚得不敢亂動。
李長庚吞嚥口水,“欣賞”他的傑作。
“禦風!”
山君死後得來的新神通,想著那位能乘風而行,招來割裂大地的罡風,頓時覺得未來可期。
······
聽到遠處院子裡傳來幾番巨響,府中眾人無不膽戰心驚,既想爬牆頭看個究竟,又恐傷到自己。不過多少達成了共識,那花和尚的確有幾分本領,不然也不會鬨出這麼大動靜。
在趙姓老爺的帶領下,妻妾兒女仆從婢女齊刷刷雙手合十唸叨“阿彌陀佛”“佛祖保佑”之類的話,末了還得加上一句“千萬彆波及無辜,打生打死彆離了那院子,”至於和尚如何?自然要看他自家造化,於己何乾?
······
李長庚盯著麵前淡如透明的女鬼眉頭緊皺。
它哪裡還有先前的可怖,滿身戾氣被生生打散,厲相消退,留下一副姣好的麵容。
淚眼婆娑,跪在地上,嘴唇開合,不住地叩頭。
可惜李長庚聽不到它的話,就這麼一點點看著它淡化,漸漸消弭在月光裡,也隻能送上一聲:“阿彌陀佛。”
夜風微涼,卻也能感覺到院子裡的溫度上升幾分。
“它是在感謝我超度?”
李長庚低聲喃喃,走進旁邊廂房。
“還是......”
······